睁开眼,sisi盯着他。
似乎要用自己多年的积威,将他后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都压回去。
可七少爷如今已是新王登基,天下在握了。
他不再是幼年时那个空有满腔愤懑怨恨,却不能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姐姐忍气吞声,然后孤身yuan赴重洋的少年了。
于是他依旧笑着自顾自道,“爹,你知道么,在我有记忆以来,到我娘si前的那几年,她每天都一个人在院子里,对着那几只鸟说话。”
他不顾父亲那双已经显出痛苦破碎的眼,坚持这一次便把话说完,“那时候我就想,鸟听不懂娘说什么,也记不住,我再多记一两句,回头好说与你听。很可惜,我太小了,慢慢长大,我也只记得零星一两句,什么‘下辈子,可别再做人了’之类的。后来这些年我就一直问鸟,我娘到底还说了些什么,可惜,鸟不会说话。”
他笑得残忍又磊落,将往事诉之于口,揭开伤疤的姿态都潇洒好看,“爹,你猜猜,我娘当时一个人在麒麟苑里,到底每天都在想什么呢?”
“你所谓‘保护’着我们的那些年,娘,姐姐,和我,又都在想些什么呢?”
“你说你要护着她,却因为你做出来的不在意,让他们胆敢害si她……”
七少爷并没剩下什么愤恨,对眼前自己的亲生父亲心中早已和解,却也永不原谅,所以能做到云淡风轻,无波无澜。
没ai,就不必有恨。
“起码我想,如果这就是你的ai,我宁可不要。”
老爷子蓦地闭眼剧烈咳嗽出声,叫他的字试图再次打断,“与之……!”
白泽笑着推过水杯到他手边,但没有举起,也没有亲自喂他,只是依旧在原地,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
八月的华京,夕yan都是yan到骨子里的,像美人颊边的橘子橙,唇上的朱砂红。
“那时候我就发誓——我ai一个人,势必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白泽非她不可,没她不行,谁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我要他的命。”
“况且,”七少爷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角,不知回想起什么,声音和眼底都染上层层叠叠的温柔,“您不是也说了?她是竹叶青,是足够站在我身边的nv人。她是需要我护着,却也没那么弱,等闲人奈何不了她。”
后头他再说了什么老爷子就没注意了。
直到白泽离开书房,他都在反复琢磨他的这句话。
犹记当年,梅岭生下白泽,靠在他怀里的时候眼眸晶亮——
“大帅,儿子的字我取好了,就叫‘与之’吧?”
“与之……好名字,夫人取何意?”
她就抿着唇笑了,拍了拍熟睡的孩子,“与之信任,与之ai,与之全部,与之一生……往后,咱们就这样,行么?”
一转眼他已是古稀,当年的华京大帅拥住自己的发妻,应她,“好。”
“我没做到……”
夏风悠悠吹散劲头使了一整日的炎热,打着旋儿地带走谁的破碎呢喃。
“夫人……是我食言……”
是我负你。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卧房里不知怎么,闷得人心焦,她一手握着书,一手打扇子,本想安安静静一会儿不让底下人伺候,却到底越扇越热,心里说不上来地发焦。
“念念……念念?!”
婢nv没应声,竹叶青穿着素se的中衣,等了半天,到底叹口气抬手挽了头发,下床亲自去开窗。
窗子打开,气儿透进来,终于好了一些,她站在窗口一下一下顺着气儿,突然听见一声响动。
紧接着,什么东西落在她脚边,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就要去0桌边的枪。
定睛一看,竟是个油纸包。
那纸包不动,似乎没什么危险,竹叶青刚蹲下身子想捡起来看看,却又一声动静,一只手从窗边伸了进来,端着一盏还冒着热气儿的茶杯,就这么放在了几上。
她认出那双修长的手,蹙眉确认,“白泽?”
一声低低轻笑,他便从窗户外头探头进来,倚在窗边朝她偏头吹了声口哨,又是浑不正经的二世祖模样——
“卿卿阿宝,可想我了?”
没等她回话,他便利落撑着窗沿儿一跳,跳进屋里走上前,一把把她拉起来抱进怀里。
白泽使劲在她发丝间嗅了嗅,满足地把香气x1进去,像x1大麻似的,满足地闭上眼喟叹。
“嗯……想不想我都没关系,我可……想si你了。”
她在他怀里听他心跳,忽然觉得整个人奇异般地镇定了下来。
许久,她轻声问,“派去的人还算得力?”
白泽抚0她的头发,“得力,怎么不得力?你调教出来的人,当然好。”
她便知事情了了,应一声,彻底放下心来,“那便好。”
白泽放开她,握着她的肩膀看她的眼睛,忽然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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