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马随我从西侧追击,其他人原地待命。天边旭日东升缓缓照亮了骆烟身上的玄犀甲,他身上已是一片血污发丝凌乱地从鬓角垂下。
骆烟咬着牙将深深插在地上的长剑拔了出来,行走时从剑锋处缓缓地滴下鲜血,他执剑的手还是紧紧地握着拳,路过之处皆是伤兵低声惊叫和哀嚎。
将军,那不过是一队流匪罢了我们已将他们打退又何须再追,当务之急应是将粮草运往荆湖才是啊。江肃昭喘着粗气急急地跑了上来。
骆烟疾行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凌厉地侧眼看他。
是啊将军我们不足一千人马,如今除去死伤只有区区六百人,一伤兵倚坐在树下,他疼得龇牙咧嘴,剿匪本不是我们该管的。
缓缓转过身来,骆烟冷冷地扫视身后无动于衷的士兵,他们个个面露哀色似有怨怼之意。
轻骑兵百人速速上马。他沉声怒斥,林子里鸟兽惊得奔走。
江肃昭回身四望士气已坠入谷底他便也不再开口,骆烟利落翻身上马垂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江肃昭:扎营休整安顿伤兵,粮草处加派人手一力看护,不得有失。
是,将军。
经过一夜不眠不休的战斗骆烟却没有一点疲意,他不敢有一点放松领着一队士兵往林深处探去。
马蹄落在茂密的草丛上走得艰难,杂乱的树枝如利剑划过骆烟的耳畔和脸颊,时有时无的刺痛已经无法吸引他的注意,骆烟回忆起出城当夜,萧沉将信笺悄悄递入他的手心。
那是一张防布图上面全是萧沉埋下的人手,还有一处被特意标出的洞穴藏匿于半山腰,图后写着一句话:速战速决,否则萧慎人马不日将抵达援助突厥。
骆烟原是抱着狐疑的态度打算走一步瞧一步,接到了温相的书信后才猛然间想起萧慎的话来,原来陛下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战死伏虎林是最好的下场马革裹尸往那山林里一扔便是了,若是被劫了粮草活着回去那就是办事不力,保不齐能被扣上一顶通敌叛国或是贪赃枉法的大帽子。
那些所谓的流匪看上去散乱无序实际上却是一帮训练有素招招狠辣见血封喉的军兵,当大周士兵还被打得措手不及之时可以迅速转变排兵布阵,以犄角之势攻入牵扯住大批兵力。
虽说萧沉的人昨夜已将军粮掉包藏匿于洞穴之中派人秘密送出伏虎林抵樗黎关,但是军中暗藏的爪牙却不得不拔,藏匿于大周的突厥兵队不得不清。
因此骆烟决意深入敌军腹地,出其不意走招险棋。
再不加紧一些,怕是要见不着娘娘了。
骆烟这般想着咬紧了牙关双腿更是夹紧马腹往敌军逃窜的方向奔去,身后微弱的破风声袭来,他敏锐地扭身挥起长剑,冰冷的兵器相互碰撞发出铮得一声,尖利泛着冷光的飞镖以更加迅猛的速度远路返回,正中一士兵的胸膛。
有暗器,将军当心。尚不知情况的士兵慌了起来,他们警惕地看向四周茂密的树丛。
马匹受惊嘶声长啸前蹄悬空蹬起像是要将骆烟甩于马下,他死死地拽住缰绳才得以让胯下的马平定下来。
萧沉话语刚落,木祁急切的声音就在殿中回响起来:公子,急报。
可是骆将军处传来消息了?温怡卿擦去眼泪急切地问道。
回娘娘刚得的消息,缠斗了一夜终于打退了几支队伍,敌方粗略算来近三千人埋伏在伏虎林中我军死伤四百余人,情况不妙。另外今晨骆将军率了一百人的轻骑兵正往林深处挺进。
萧沉拧起眉心:他竟这般不要命,何苦要以身犯险。
深深的恐惧和不安占据了温怡卿的大脑,她急喘着气却始终不让自己再落一滴眼泪,此时的泪水和焦急对于身受囹圄的骆烟都是最无用的。
公子我们人手不足,若无援兵骆将军怕是凶多
闭嘴!温怡卿厉声斥道,她眼眶通红嘴里念念有词,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
娘娘别急,萧沉心疼地将温怡卿揽入怀里,他轻抚着少女单薄的后背才发觉她身上已经汗湿了,去换件衣衫吧,这个时节湿了衣衫最容易得风寒,骆烟那边我会尽力想办法。
木祁通知在腹里的弟兄们,提前用火药破开水坝,能拖一时是一时。
公子不可此时引爆水坝,只有等下元日祭祀水官之时驻守水坝的燕兵才会撤离。
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处为何有驻军?温怡卿的气力已然用尽指尖颤巍巍地指向地图上离伏虎林不远的嘉林。
那是木祁探身看去,摄政王殿下还是公子时的分封之地,此处常年有军士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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