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铃声响了两声。
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胡乱摸了两下，抓到手机，在屏幕上胡乱划了两下，铃声戛然而止，被随手丢到地上，厚厚的地毯稳稳接住了手机，一点声音也无。
余南含笑看着叶季萌在睡梦中做的这一系列小动作。将他伸出被子的手拉回怀里暖着，重新搂好，又亲亲额头，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叶季萌后背。
怀里人呼吸又变得绵长起来。
酒店的窗帘遮光性很好，天光透不进一点儿。在四散的黑里，余南数着两人同频交缠的呼吸声，竟也不觉得无聊。
“唔。”
不知过去了多久，叶季萌抻了个小懒腰，迷迷糊糊确认了了一下抱着自己的是谁，脑袋没支撑那样一歪，又窝进对方胸膛，含糊问道：“几点了？”
余南从床头柜拿起叶季萌的手机，按亮，眼睛被光刺得眯了一下，缓了会儿才看清。
“快九点半了。”
点点头，叶季萌又睡着了一会儿，突然惊坐起来。
他打开床头灯，盯着余南：“今天不是周末吧？”
余南乖乖点头。
“你们学校也没通知放假吧？”
余南嗯了一声，蹭过去抱叶季萌的腰，在那小巧的肚脐周围反复亲吻，“少上一天课没事的。”
整个高中要掌握的知识在高二时都学完了，现在是第一轮基础复习。余南成绩好，倒真不太在意这一两天的课。
可叶季萌才不要成为祸害祖国花朵的人。
诚然他让高三的学生和自己做爱也不是多地道的事但做人不能一错再错。冷眼看着余南支起身要亲他，手也搂上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这幅样子看起来是食髓知味，想再体会昨晚的水乳交融。但叶季萌心肠硬，毫不留情推开他，跳下床捡起余南的衣服丢他脸上。
“快起床，我送你回学校。”
很少有表情的余南神色肉眼可见地暗淡了很多。
拿着房卡去会所前台退房，正好遇上后勤给员工送早餐回来，餐车里还剩着三四份的样子，一眼看过去，火腿三明治、水煮蛋，还有应季水果果切，看起来还挺好。
看了眼身后跟着的有些没精打采的狗狗南，孩子还在长身体，不吃早餐会低血糖吧。叶季萌叹了口气，厚着脸皮走过去，跟工作人员要了一份。
第一次做这种事的叶少爷脸有些烫，工作人员很热情地拿了两份给他，他自己肯定是不会吃的，全丢给余南了，自己去车库开车。
余南在会所门口等他。
不一会儿，一辆粉色的跑车张扬地停在余南面前，缓缓下降的车窗露出叶季萌的脑袋，他手肘撑在车框上，歪着头看余南，这样软萌乖巧的粉色乎意料的和他很搭。
只见他伸手在中控按了一下，副驾驶的门自动弹开。余南乖乖坐进去，系上安全带。叶季萌瞥见他放在腿上的早餐盒还没打开，一边盯着后视镜单手打方向倒车，一边伸手扯掉餐盒上的塑料盖。
“快吃。”
余南拆下牛奶盒上的吸管戳好递到叶季萌嘴边，叶季萌皱眉，还是低头吸了一小口，含糊咽下去，才说：“我喝牛奶会拉肚子，你自己吃就好。”
余南点头，记下了。
现在还是上班时段的早高峰，高架桥上车速宛如龟爬，走走又停停。趁着车被堵着走不了，余南见缝插针地喂叶季萌，别的东西怕掉渣在叶季萌身上，余南就把两盒里的果切全喂了。
叶季萌才睡醒没什么胃口，但一开口嘴里就被塞了东西，不知不觉竟也吃得有些撑了。
好容易下了高架桥，校园区域也没那么多车。叶季萌看一眼中控上的时间，稍微提了下速，想在十点半前将余南送到学校。
应该还能赶上两节课。
在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转角的地方，余南叫停了车。
啊，青春期的自尊心，叶季萌理解，踩下刹车。
奇怪的是余南没有直接走，而是绕到驾驶位这边，弯腰敲了敲玻璃，叶季萌放下车窗。
余南启唇，又什么都没说，沉默地站在那，只很认真地盯着叶季萌。
他的双眸很干净，将叶季萌好好地倒映在里面。
叶季萌好脾气地说：“怎么了？”
其实余南就是想问问，叶季萌下一次什么时候来找他，如果没空来的话，能不能在微信上聊天？
但余南一直都是寡言的人，
家里条件是那样，活着都很费力气，个人的需求都是不重要的。小的时候还会尝试着用反复拿起又放下的暗示去索要一块糖果，被骂多了，经年累月，慢慢的，就有什么想要的都说不出口了。
叶季萌很有耐心地等着他说，神色慵懒，悠闲地晃着腿，脚上套着的还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话梗在喉咙，怎么都挤不出嘴唇。
余南愈发局促，双眼逐渐暗淡。
叶季萌试着理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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