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轮椅靠背。
让他避之不及的东西是黑色字母纹身贴。
如果细看,会发现大写加粗的f字母覆盖着像素级水印,以极之精细的形式排列,类似技术被用于制造纸钞,绝非市面上的印刷机所能仿冒的。
这种字母被称为“等级码“,是独一无二的身份标识,每个雌虫一出生就被强制要求化验血液,根据“浓度”划分等级,并将其黥于右手手背。
瓦尔纳教典开宗明义,雌虫因血统而分高低贵贱;一年级教科书的说法则更科学,“浓度”指的是战斗潜力。浓度越高,与脑机的同步率就越强,a级以上雌虫甚至可以驾驶振山撼地的神经元机甲。
商略还记得书上画了只笑容灿烂的q版小虫子:低级雌虫宝宝们不要灰心,虽然你们无法成为保家卫国的战士,但核废品回收工同样伟大。
这套绵延数千年的雌虫管理机制不仅适用于征兵,而且渗透进教育、医疗和婚姻等方方面面。
常有雄虫发帖表示:好羡慕雌虫手背上的二维码啊,我三天两头忘带光脑,付钱的时候翻遍浑身口袋,差点被店主扣住哈哈哈哈哈。
然而等级标识不只提供了便捷,更构成无孔不入的天网和一望即知的歧视链条。低等级雌虫被视为不洁者和贱民,从事毫无尊严的繁重劳役,被隔绝于生活条件恶劣的贫民窟,严禁与高等级通婚……
正因这套社会制度如此不可逾越,伪造等级标识是足以判处死刑的重罪。
仿佛只是在推销新品洗发水,商略慢条斯理地介绍:“这个码是真实的,可以正常使用。公共交通、开非处方药、入住旅馆都没问题,大数据不会查得那么细,可惜还是不能在学校和医院重复建档……另外纹身贴不是永久的,大概每半年就会褪色,需要补新的。我拜托朋友印了三百份,应该够用了。”
“谢谢……”帕玛嗫嚅,心头震惧依旧如巨浪,却已不顾一切地接住。
有了它们,拉吉莎就自由了!
将f级雌虫拥有的权利称为自由似乎有点可笑,但在此之前,拉吉莎甚至在社会学层面不存在。
“要是还能下地,我一定给你磕三个头。”帕玛说。
“不用……”
“我明白你冒了多大的风险。”
商略苦笑,“其实还好。”
达官贵族们为了带小情儿进入某些豪华场所,经常盗用其他高等级雌虫的等级码。对底层贫民而言,等级码是绝不能触碰的铁壁,对上层统治者而言,不过是心照不宣的后门。
当然临时冒用和长期顶替的难度天差地别,商略很是花了一番功夫,周转了几重关系,总算赶在拉吉莎生日前办妥了。
“还有一件事,我的孩子不会说话……”帕玛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期冀而明亮极了,商略不禁留意到拉吉莎有多像他。
商略挠了挠头发,“只能寄望于思维盲区了——大家看到他的等级码,绝不会联想到他是天生残疾。后天失声的话,腺病毒感染是常见原因。你如果不介意,到时候我会告诉大家,拉吉莎是我的乡下子侄,来你的陶瓷坊做学徒。反正大家都当我是怪胎,突然冒出个亲戚也不足为奇……”
“谢谢你,谢谢你……”帕玛今天不知道道了几次谢了。
“没事,能帮上忙就好……”商略莫名地羞窘,不知该说什么,赶紧低头,假装干活去了。
……糟糕,刚才画到哪儿了?
给陶瓷上色的颜料叫做“化妆土”,本质也是一种泥,泥融于泥,不易显色,常常需要勾描三遍,很容易深浅不均。
“反正是给死鬼用的……”他喃喃了一句,随机揪了根花边继续描画。
帕玛静静注视着他。
商略盘腿坐在满地的盆盆罐罐之间,专心致志绘画。
他看起来脏兮兮的,尽管系了围裙,深灰t恤上仍蹭了不少颜料和铅笔灰,乌发凌乱,碎碎地遮住眼睛,戴一副黑色圆框眼镜,或许太大了些,低头时镜架总会微微下滑。
他身材修长,容貌可称清秀,眼角微垂,鼻梁秀颀,一笑有酒窝,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许多,拥有知性的学者气质,时常沉浸于自我思绪中。
若要加以主观评价,他大约会选用消极、麻木、回避、缺乏生机等负面词汇来形容自己,但在周遭雌虫看来,商的个性柔软友善,有种孩子气的纯真,轻易便博得了大家的怜爱。尽管雌虫们常拿他打趣,却绝无恶意,只是觉得他呆得可爱,忍不住逗弄而已。
帕玛瞧得出,工坊里有好几位雌虫帮工暗恋着商,有的见了他就恶声恶气调笑欺负,有的则笨手笨脚面红耳赤。
搬运工六郎经常说,“唉,虽然他只有f级,可我更乐意和他过。”
帕玛苦笑不语。作为警卫,他曾陪同长官去高级俱乐部,见过好几位雄虫交际花,没谁有商那般清澈优雅的风度。若让阔佬们见到商,大概会捧着钱袋跪求舔他的虫尾吧。
帕玛想起今早发生的事。
他去集市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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