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秀理打来视频电话时,嘉鱼正面对满满一衣柜的衣服头疼,手指在衣架间穿梭跳跃,忽隐忽现,像一只翩跹起舞的蝴蝶。“怎么啦?你要出去玩?”嘉鱼解释说:“不算是玩,我爸有个朋友新开了家酒店,今晚举行剪彩仪式,据说a大校长也会过来。a大不是我梦校吗?我爸就想带我一起去吃顿饭,就当提前认识下了。”“好事呀,这是他第一次带你去这种场合露面吧?他这是打算……”“不是。”嘉鱼知道她想说什么,很快否认了,脸上不见什么怨怼的表情,心底却发出一声冷笑,“他不可能承认我的,即使我长得比谢星熠还像他,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我们是父女,但只要我一天还姓任,那些人精就不可能管我叫谢小姐,上一个这么叫的蠢货已经破产了。”“不是吧,谢叔叔这么狠,还玩天凉王破那套?”“不是他。”邓秀理了然:“是谭姨?”嘉鱼默认了。“那你今晚跟谢叔叔出去,你们家不得翻天?”“早翻了。”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牛仔连衣裙,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捏起裙摆华丽地转了两圈,“我爸觉得带我认识未来大学的校长没什么,毕竟他以前答应过我的,要给我最好的教育资源。谭圆比较敏感,她觉得他不该单独和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除非把谢星熠也带过去,但谢星熠嫌聚餐无聊,不肯去。这件怎么样?”“不错呀,就是脖子那有点空,你再配条项链,别配金的,不搭你,银色就很好。”邓秀理伸出尖尖的指甲戳着摄像头,一边点评一边摇头叹息,“唉,我可怜的小鱼,你这还真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啊。”嘉鱼真情实感地被她逗笑了:“得了,别碰瓷了,林黛玉可是真千金。”“你也不是假凤凰。”邓秀理接话接得飞快,“听我的,你再撸个妆,就照我之前发给你那个教程,千万不要自己灵机一动。”“我尽量吧。”“算我求你,你能不能对自己的脸上点心?”在邓秀理的督促下,嘉鱼不得不认真对自己的脸上了把心,指尖颤巍巍捏着眼线笔,把眼尾画得像要飞出去。下午五点整,她终于打开了紧闭的卧室门。新来的保姆站在楼梯口,抬眼看到嘉鱼,眼睛都看呆了。她听说自己的前任之所以被辞退就是因为没照看好眼前这位小姐,本以为在医院兢兢业业陪护两天能将功抵过,谁知道一回家,谢斯礼就给她结清了工资,让她以后不用再来了。新来的保姆上任后生怕重蹈前人覆辙,于是立誓要平等地讨好这个家每个人。她特意守在这里就是为了在小姐出门时奉上她精心准备的马屁。然而,被近在咫尺的美貌冲击,她大脑皮层的褶皱忽然消失了,变得光可鉴人,那些事先想好的讨巧话全都顺着光滑表皮像滑滑梯那样滑了出去,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剩。嘉鱼朝呆掉的保姆点点头,挽着挎包走下楼梯,另一只手在楼梯扶手上灵巧点动,轻快地呼唤楼下的男人:“爸爸。”谢斯礼抬起头,刚好看到楼梯上的漂亮女孩像朵鲜花一样旋转飞舞下来,稳稳地降落在他面前,带起一阵香风。她今天化了妆,眼尾的眼线拉出一道娇俏的弯钩,唇上柔润嫣红,面容妩媚昳丽,像只刚刚修成人形的小狐狸。偏偏又穿着一身清纯的连衣裙,裙子是蕾丝和牛仔相结合的设计,将那丝不符合年龄的妩媚很好地压住了。腰封塑出盈盈一握的腰身,两条细白长腿露在短裙外,青春靓丽无敌。他像所有刻板守旧的家长那样,盯着她的腿,缓缓蹙起眉,问:“不再多穿点?”“我不冷。”他就没再说什么了,只在上车的时候随手扔了条毯子给她。嘉鱼哭笑不得。这种“父母觉得你冷”大概是全国统一的,谢斯礼也未能免俗。虽然车里开着暖气,但她还是接受了他的心意,用毯子将自己裸露的腿捂得严严实实,甚至捂出了一层薄汗。他们到的时候剪彩仪式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主办方殷勤地递给谢斯礼一把剪刀,他在万众瞩目下从容走上舞台,将这场仪式轻松推向了高潮。嘉鱼在舞台下光明正大地欣赏着自己父亲的美貌,盯着他如山似水的眉和浓黑泼墨的眼,心想他很适合穿越进古言里当那种蓝颜祸水、城府深沉的摄政王,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剪彩结束后,谢斯礼快步走过来,将自己的手臂伸给她。嘉鱼见周围虎视眈眈,许多人都在寻找攀附的机会,知道他是怕自己被人流冲散了,于是很快挽了上去,乖巧地充当起他的人型挂件。他先带她见了a大校长。
校长不愧是校长,事先做过功课,既没有问他和她的关系,也没有武断地凭借他们极为相似的长相就默认他们是父女,而是一如嘉鱼猜想的那样,客套地管她叫“任小姐”。真好笑。嘉鱼脸上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心里却不住腹诽。任小姐,任小姐。叫得可真奇怪。明明大家心知肚明她的身份,却活生生把她叫得像谢斯礼的情人,还是那种需要走关系开后门、把她塞进名校镀金的没文化的情人。不过从某种角度看,这样想也不全错。她对他抱着的,确实不只是一颗安分守己当女儿的心。到了吃饭时间,嘉鱼凭借谢斯礼的面子蹭到了主桌。她知道自己不是今晚的主角,既不多话也不乱瞥,默默充当一个美丽花瓶,只在谢斯礼叫她向某某人敬茶打招呼时才站起来,指哪打哪,服从指挥。一顿饭吃得她半饱不饱,精力全用来维持假笑了。等吃完饭,众人又准备约第二场,谢斯礼以带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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