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震耳欲聋。她嗅到了他颈间浓郁的竹香,被汗液浸得潮湿凛冽,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像一场狂烈的暴风雨。眼前是他松动的领口,纽扣已经在激舞的过程中崩开了,露出来的脖颈覆着一层淋漓水膜,冷白的肌肤下是跳动的青筋。一切都刚刚好。氛围刚刚好,心情刚刚好,人也刚刚好。失衡的心率让所有意乱情迷变得顺理成章,嘉鱼伸出指尖,指腹抚上他的青筋,慢慢滑动至喉结。他生命的命脉在她指下簌簌震颤,嘉鱼抬起头,看到谢斯礼同样迷醉的眼睛,以及因为热舞而染上血色的唇瓣。她闭上眼睛,朝他踮起脚尖。啪。一声脆响。别在她鬓边的玫瑰花早在舞蹈过程中摇摇欲坠,直到现在,它才不堪折磨般掉下来,如同十二点报时的钟声,惊醒了这场虚无的美梦,至此,午夜魔法失效,由舞蹈赋予的迷乱与暧昧被神明尽数收回。嘉鱼睁开双眼,她的嘴唇差一点点就能亲吻到他,但混沌的大脑重归清明,她屏住呼吸,微微错开了脸,和他一起看向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的玫瑰。花瓣零碎,呈现出一种凄美的哀凉,仿如舞会散场后的萧条,充满了不祥的预兆。嘉鱼安静地凝视它,感觉到体内沸腾的血液正在慢慢冷却。她想,大概上天也在提醒她,她今天任性的额度已经用光了。但,出乎意料的,谢斯礼忽然蹲下来,手指握住她的踝骨,把她的脚捏到了他的膝盖上。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自己赤裸的脚后跟血色斑斑,被水晶鞋磨破的皮肉在刚刚的舞蹈中复又开裂,血迹沾满肌肤,像玫瑰零落成泥的花汁。“还能走吗?”他蹙起眉峰,脸色严肃。其实嘉鱼完全没有感觉到疼,肾上腺素飙升的效果堪比打了一针麻醉,但她看着他,嘴角噙出了一个愉悦的微笑。上天提醒她,今天任性的额度已经用光了,可谢斯礼用行动证明——她仍有任性的余地。比起听从上天的警告,她当然更愿意相信他的关心。嘉鱼微微歪头,大胆地问:“如果我说不能,你会抱着我吗?”他按着她的踝骨,白皙的手指几乎和她白皙的肌肤融为一体,肩颈线条干净凌厉,西装裤下劲健的长腿弯曲,蹲在她面前的姿势仿佛在向她俯首称臣。过了五秒,嘉鱼听到了一道低沉的回应。“会。”她嘴角的笑意更甚,像一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故意做出苦恼思考的表情,然后眉眼一弯,娇俏地说:“唔…那就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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