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四时皆是夏,七月尤其多雨。
受西南气流影响,香港天文台早上发出红se暴雨警告信号,夜晚,临岸增强的小台风如期而至。
暴风骤雨,窗玻璃轻微震动,雨滴敲打其上,碰出碎裂般的声音。
黎见卿侧卧在床,怀抱一只通t雪白的布偶猫,雨渐下渐大,却没有惊扰她的睡眠。
雨声和她混乱的梦境应和。
梦里,也是这样的暴雨天。
“喵。”
黎见卿眉头紧蹙,鼻子被频频t1an舐,她睁开眼:“海狸?”
黎见卿先安抚了自己受惊的宠物猫,随后,她察觉后背的衣服浸了冷汗,从床上起身,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
水珠沿着杯壁滑落,黎见卿的目光穿过玻璃门,望向远处的海。
她租住的公寓,只能看到维港的一个侧写。
半夜,华灯褪去,只有一片y黯的海笼罩在暴雨下。
黎见卿的目光往回收,看到摆在露台上的一排玫瑰海棠在风雨中飘摇。
她推开玻璃门,顶着风雨,把花一盆一盆地搬到露台的角落。
搬完最后一盆花,黎见卿蹲在地上,视野模糊,雨点砸在脸上的感觉,和曾经她坐在雨夜飞驰的跑车上时如出一辙。
尖叫,背抵座椅,随后巨大的撞击声……
黎见卿摇了摇头,从回忆里ch0u身,擦去脸上的雨水,退回了屋内。
一夜之间,台风过境,次日又是晴好天气。
“叮”地一声,两片焦香的吐司从面包机弹出,黎见卿晚起,做了一份简易的三文治,坐在餐桌前,边吃,边速览早间新闻。
作为记者,黎见卿不用坐班,时间自由,但她过得并不悠闲。咖啡喝了一半,好友兼同事陈曼姿传来紧急消息:“突发情况,员工坠楼,速来!”
黎见卿放下卧在她腿上的海狸,收拾好自身,乘地铁前往陈曼姿发给她的地点。
香港养车的成本高昂,黎见卿养得起,但她抗拒开车,出行仍选地铁。
当她赶到写字楼,伤者已经送去医院,现场清理得gg净净。
进了写字楼内,问遍了保安和前台等潜在的目击者,他们不约而同地三缄其口。
“没戏了。”
室内的冷气很低,陈曼姿打了个喷嚏:“冻si了,我们走吧。”
黎见卿随在陈曼姿身后,低头查看社媒上的实时推文。
她没太看路,凭感觉走进了旋转门,几乎与在同时,外面步入一人。
中环随处可见西装革履的jg英男,而黎见卿的眼睛停留在屏幕上,甚至未使用余光,能感受到那人的不同。
黎见卿下意识地抬起脸,目光向左偏侧,微微一怔。
陆微之在门的另一侧,透明的玻璃轻微反光,黎见卿看过去,他的面容与她相叠。
他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旋转门持续转动,狭小的区域里,即使黎见卿有一瞬间的失神,人仍被推着走。
错身而过只有很短暂的十几秒。
香港今日t感温度四十度,烈日高悬。
离开写字楼,黎见卿定在旋转门前,呼x1不畅,像被一团黏稠的热雾包裹,皮肤在冒汗,口鼻却堵塞住了。
“怎么了?”陈曼姿回头问,“遇到熟人?”
“不熟。”黎见卿抿唇。
准确地说,是现在再无关系的人。
柏油马路在太yan下,晒得快要化了。
这是和京州完全不一样的城市,cha0sh、热气、蔚蓝的天与海,汇成香港的夏天。
下午,按照原定的计划,黎见卿和陈曼姿蹲守在一家正清盘的上巿公司门口。
在前方,聚集着乌泱泱的人群。抗议公司拖欠薪金及遣散费的工人在太yan底下静坐,等待负责人出面。
黎见卿蹲在树下,脸上架了副硕大的墨镜,x前挂索尼a1无反相机,咬一口圆筒冰淇淋:“你说,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无限期。”
两个小时过去,工人们一动不动,黎见卿补涂了三次防晒,夏天的户外堪b人间炼狱。
黎见卿煎熬到极限,脸颊热得cha0红,汗如雨落,突然站起来:“不等了!”
半小时后,两位出现在瑰丽酒店的sparoo,按摩床云朵般托起黎见卿的身t,技师的手法专业轻柔,按着她疲劳的肩颈。
陈曼姿闭眼享受:“我没想到,你今天就这样放弃了。”
黎小姐的名言:表面功夫做好,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陈曼姿是在英国留学时认识黎见卿的,她那时从京州大学转学过来。
留学生群t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白富美。论容貌和家世,黎见卿可能是佼佼者,但并非独一无二。
陈曼姿印象最深刻的一点还是,无论黎见卿何时何地出现,都jg心打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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