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马骑射八州各出两人,算上魔域统共十八人,今日会淘汰一半。江弥起初是不想参与的,但听说仙盟盟主竟然一个人参加了四项,便觉得自己参加骑射应该也不算欺负人。
历来参加这个项目的人都是修士,虽然禁止使用法力,但长久以来的修行还是让他们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以整个天元山为猎场,周围已经搭建好结界,防止猎物跑远。巨大的铁笼铁栓一开,几十匹巨鹿狂奔而出,在天元山上四散了开去。一个时辰后,将按照收获的鹿角数量进行排名。
只听金锣鸣响,猎场大门轰然打开,十八匹金甲黑马,卷着烟尘滚滚而来。其中一个白发金瞳的青年实在是太过耀眼,只需看上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他手持黄桦皮弦弓,腰挂铁骨丽锥箭,一袭紧身窄袖的玄金袍子,银白玉甲泛着微光。这甲似有魂,一上他身便与他气质密合无间,俊美容颜刹那染上修罗色,眉宇间锋锐迫人。
“那、那是魔皇?”
“还真是!这魔皇比传言中还要俊!”
“可惜了,如果是剑尊我一定天天拜他”
青年纵马飞驰时,嘴角本是挂着笑的,可是扫视了围观人群一圈都没见到心上人,仿佛是迫不及待开屏的雄孔雀,忽然失去了心仪的目标,面色陡然阴沉下来——
邀月,又跑哪儿去了?
一刻钟前。
她终于与某个缠人的魔皇分开了一会儿。魔域随从和仙盟八州的修士挤在一起,猎场围观人群又多又聒噪,她站了不多时便觉得耳朵痛,于是踱步去湖边打算找个画舫小憩片刻。
正在这时,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那不是陆家小少爷的船吗?”
“听说风流成性,苦了虚音仙子啊……”
“快小声些,这种仙门世家可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
顺着众人躲躲闪闪的视线望去,只见两名药王谷弟子从一艘庞大华丽的画舫中飞出,落在那位红衣少女面前。两人在邀月诧异的视线中行了一礼,语气恭敬但态度倨傲:“这位姑娘,我家主子偶然路过,仰慕姑娘风姿,可否请您上船饮酒一叙?”
邀月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问:“……我?”
门生毫不犹豫:“正是您!”不远处画舫中,丝竹笙箫酒宴正酣,一位披金戴玉的年轻公子正向这边投来不加掩饰的殷切目光。
她心想药王谷与全性倒是亲善,正好也不用再找画舫了,略一犹豫便点了点头,“好。”
邀月甫一上船,那公子早已急不可耐地从宴席上站起身,近距离一见这红衣女子,登时连三魂七魄都飞了:“姑娘贵姓?何门何派?你看这大好秋色,不如与在下携手同游如何?”
“你是?”
旁边的家仆立即骄傲答道:“我家主子是药王谷陆谷主的小儿子,陆之维。”
陆之维是在她飞升之后才出生的,如今也不到两百岁。五年前药王谷和万剑山化干戈为玉帛,便让陆之维与云梦结了亲。陆之维起初对这门亲事很满意,毕竟那可是妙音门的掌门虚音仙子,干元大陆无数男修的梦中情人。可成婚过后这位虚音仙子面若霜雪,心里也冷的像块冰一样,对自己的一切殷勤讨好都视若无睹,连碰都不让他碰。陆之维以前那些情人都温婉体贴,何时热脸贴过冷屁股,没几个月他便忍不住出去风流快活,这份婚姻终是名存实亡了。
邀月正要开口表露身份,忽听船舱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陆之维,你非要在登闻大会上丢人吗?”
循声望去,就见一白衣女子,环佩叮当、裙裾及地,香风中裹挟着细微的珠翠撞击款款而来。
“夫人”
“你在华封州如何放浪形骸我不管,在仙都请你收敛些个。”
陆之维尴尬地看着云梦,暗示家仆赶紧将宴席散掉。邀月见状也混在人群中撤离,可她那身红衣实在太过瞩目,下一秒就听云梦冷喝了一声——
“站住。”
空气突然凝滞下来,犹如冰凉沉重的液体,于虚空中缓缓流过华丽的画舫。
“螭雨仙子既然来了,何必着急离开?”
邀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转身,唇角上挑:
“好久不见,云姑娘。”
即便云梦百般不愿,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红衣少女真是美得出奇——
画墨眉眼,水色描唇,偏偏在敛目勾唇时流泻出一丝邪气,仿佛青花瓷上多了一笔浓墨重彩的艳。
“我听说螭雨仙子此次下凡法力全失,”云梦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条长鞭,冰润玉颜上露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不知我今日替父报仇,算不算趁人之危呢?”
——云梦已经步入化神境很久,虽说音修不擅长武斗,但她毕竟出身云家,况且眼前人怎么看也只是初入元婴境。
少女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抬起纤纤玉指捂住红唇,那双天生就十分勾人的眼睛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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