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雷利用手虚虚贴在下巴的地方,思考道:“那么,这里对于屋主而言,大概就是个……休息的地方,不,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这个房间是他‘自己’的,是一个私密的地方,所以他可以把所有东西都塞在这儿。”杰森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讲出口。“他上了锁,因为他怕被人破坏……外头都非常干净,这里又只有他一个人居住的话,理论上……”他无意识地在房间里踱步:“……只有这里是私密的,是属于自己的,但是客厅不是,他没有把整个家都纳入自己的领域……他潜意识里客厅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别人……属于可以支配他的……人。”“那还挺倒霉的,我是说。”杰森靠上墙壁,接着,他眼尖地发现了藏在拖沓窗帘背后的一个箱子。他走过去把箱子拽了出来。一打开,里面全是玩具。“……他确实很倒霉。”杰森半跪在地上,他无意为谁开脱,但是——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估计有一个经常窥探他隐私的——哦,可能都不算窥探了,作为所有品,他毫无隐私可言。”没准还要经历三天一顿小打五天一顿毒打。他在玩具箱里随便翻了翻,那是些很破旧的东西了,但是被人珍惜,最后他从里头翻出来了两个玩偶,背后贴着名字。分别是伊登和格蕾。“兄妹,或者姐弟。”布莱雷利从他身后探出头。“不,是兄妹。”杰森从玩具箱里又掏出来一个完整的手工篮子,里头装满了……糖果,而这两个玩偶就是他从篮子里抱出来的。“糖果屋……汉赛尔和格莱特吗。”杰森小心地把东西全部塞了回去,然后站起身。“兄妹相依为命,然后妹妹死在了两年前,哥哥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搅和进了一场杀人案里。”“你这结论下得是不是太快了。”“你大可不认同我说的话,这儿没人逼你。”“好吧,非要说的话……我认同。”他说,他们来到了客厅,正准备再看看那个密室的机关身在何方的时候,布莱雷利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去翻了垃圾桶——“我觉得,那应该不会有机关。”杰森委婉道。“所以你不用当只浣熊。”“浣熊可不会给你费心费力找证据!”布莱雷利掏出来了一些零食袋子。“一个患有二型糖尿病的人可不会随随便便吃那么多零食。”他晃了晃手里的薯片袋子,“垃圾袋是刚换的,垃圾也是才扔进去不久的,也就是说他在这里招待过孩子!”杰森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该死,那这里没人是因为——”“他一定另外有一个作案的地方,更隐秘的,好把自己撇干净……”布莱雷利的蓝眼睛左右转动,情况紧急,但他依旧冷静地分析着:“他会在这里办聚会,是不是?那就说明这里会经常有人过来……他不会在这里做任何事情……孩子们经常过来,然后再离开,他不会贸然对熟悉的人下手,他需要营造出假象……现在已经快入夜了,这个点他出去做什么?最好的结果就是他送小孩回家,最坏的……”
“……他一定会让从他屋子里走出去的孩子安然无恙!但是他自己通过密室——密道带出去的孩子就不一定了……”布莱雷利突然间看向了那面荣誉墙。那些……在略显漆黑的屋子里……扭曲着屋内一切的奖杯……一件小丑的戏服正挂在奖杯旁……白色颜料的味道盖过了一直缭绕在空气中的、若有若无的腐肉味道……人要学会发疯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有人贴着他的耳朵说,那是个温柔的声音……像妈妈一样温柔,像妹妹一样温柔。只有学会疯狂才能应对这一切,他喃喃自语,然后把头猛地扎进白色的油漆桶,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因此被淹死,在昏暗而腥臭的房间里,女人睁着眼睛看着他,一只手垂落到地上。落在窗帘上的苍蝇离开了一只,然后轻轻落到了玻璃球一样的眼睛上。他从油漆桶里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扭曲儿童笑容。“好的……爸爸。”他反反复复地说,就像每一次,每一次那样,对着满墙的苍蝇:“好的……爸爸。”母亲的女儿已经死了,父亲的儿子却还活着。……有时候,杰森也真的受够了疯子,但不得不说的是,他每一次扣动扳机时,也隐隐能感受到一种引力。不用说,那背后有且只有毁灭——以一场盛大而绚烂的典礼的形式,来为这个狗屁故事画上句号。他承认,这种想法只有一瞬……但他从来都能很好地抵御住,摇摇欲坠的。石头从他脚边滚落,他再稍微偏移上几步……底下就是万丈深渊。“噗嗤。”他无所谓地丢开了枪,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摊开了手。“——我想,我们可以谈谈?”悬崖下方什么都没有,而上面的风景更是欠佳,在一座木屋里,几个正在对峙的男人,还有被掐着脖子,已经快奄奄一息的孩子。“你给我退后……对,你也是!退后……!”神经质的男人大喊着,布莱雷利把小皮尔斯往怀里揽了揽,不动声色地往后一直退,直到门口。他本让杰森带着救下来的这个走,自己去交涉,但杰森先一步上了前,现在又丢掉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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