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奎轻轻“嘘”了一声,妇人便噤声。
“想不死,就别叫。”
文奎晃动着手里的匕首,刀光映衬着他的脸,显得有些狰狞。张一波也在用眼神警告妇人不要出声。毕竟生命还是第一位的。他们都看清了文奎的面孔,并且还依稀看见门外有人望风。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年轻人能够找到总管的家里来,如果惹急了,他杀起人来会比杀鸡还要容易。
文奎慢条斯理地说道:“张总管,我知道你只不过是蒙古人养的一条狗,你的上面还有管官的官,达鲁花赤,对吗?”
“嗯。文英雄,感谢您的理解。”
“不,我不理解你。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为蒙古人当狗?”
“你说我还能选择吗?”张一波神色凝重地问道:“你知道吗,现在的蒙古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防范汉人。全国各地都在起义。袁州路在六七年前,就曾经爆发过彭和尚的起义,后来被镇压了,死了不少人。”
“你有没有杀过汉人?”
“我没有亲手杀过人。文大侠,您应该知道,我是总管,发号施令的事情肯定在所难免。这也是职责所在。坐到这把交椅上,想保证百分之百干净是没有可能的,但我真的没干多少昧良心的事情。”
“老白现在哪里?”
“还在倪俊家里当仆人。十两银子,又不是十两黄金,他还真能发财?”
“你们准备怎么处理倪俊?”
“私通匪徒,按律当斩。不过,这件事目前只有我知道。我可以选择隐瞒,或者闭口。”
“那我们看你表现。如有违背,相信我们,会让你灭族的。老白必须死,你也不要浪费力气了,懂吗?”
“好。”
就象做了一场恶梦,倏,来人不见了。张一波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胳膊,都还在。张夫人惊恐万状地扑入他的怀里,问道:“你在外面得罪人了?”
张一波苦笑道:“当官哪有不得罪人的?记住,今晚的事情,谁也不能说。要不然,全家老小的性命难保,懂吗?”
“嗯。”
这时,有人敲响了张一波的房门,轻声喊道:“老爷,老爷”
这人就是被李敢打晕的那个老头。张一波捂住夫人的嘴,不让她发出声来。两个人都装睡着,老头喊了两声,便走了。
第二天早晨。太阳照常升起。
倪俊起床练了几趟拳,活动活动筋骨。老白远远地看着他,心里正犯嘀咕,为什么这家伙还是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他没有被官府抓去?
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倪俊定睛一看,竟然是文奎和李敢。
这两个年轻人进门后,反手就将门锁住,然后直接向倪俊这边走来。昨天官兵抓捕文奎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们不但没事,还大白天跑到自己家里来的。
倪俊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结结巴巴地问候道:“两位大侠,这、这么早?”
老白一看大事不妙,转身就想跑。他没迈动几步,就被李敢拦住了去路。
“你叫老白,对吗?”
“是。”
“你出卖了我们?”
“是哦,不是。”
李敢一伸手,便把老白凌空提起,往倪俊这边一扔。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哪经得起这么用力一掼?老白被摔在地上,面露痛苦的表情。但嘴里仍然不肯承认。
“你、你们为啥欺侮人?”
倪俊也懵逼了。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仆人卖了。之所以他还能活在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因为张一波没有把事态扩大。
文奎冷漠地说道:“这个老畜生,为了十两银子,竟然把我们都给卖了!”
听到这话,老白什么都明白了。张一波已经把他也给卖了。
倪俊仍然是难以置信地问道:“老白,这是真的吗?”
“老爷,饶命啊。我也没办法呀。老伴生病,没钱买药呀。我儿子又死得早呀”
老白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哭流涕,要多伤心有多伤心。文奎和倪俊互看一眼,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谁曾想到,老白是这么一个苦命的人?老年丧子,老伴还得了痨病?
老白凄惨的遭遇,显然打动倪俊和文奎的心。一个人要是穷怕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做不出来?倪俊昨晚好端端地下班回家,老白已经有些惴惴不安。现在这种担心兑现了。
“文大当家,能否借一步说话?”
倪俊向文奎使了个眼色,文奎只和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来到后院。
文奎问:“老白所言都是真的?”
“是真的。我是看到他命苦,实在活不下去,才把他留下来当差。谁曾想到,他为了十两银子,居然把我们都给卖了。这次要不是我和张一波私交甚笃,我也是灭门之灾呀。”
倪俊不停地感慨,并没有说怎么处置老白。文奎能感觉得到,他下不了手,甚至还想为老白求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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