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君失仪,忍君更怒。
&esp;&esp;正垂首拂尘时,一块帕子出现在视线里。
&esp;&esp;温似咏惊了下,猛地抬头,刹那间匆忙跪下,“臣妇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esp;&esp;“朕本来是安的,你们不让朕安。”少女居高临下看她,“抬起头来!”
&esp;&esp;妇人惶惶抬首,见宫人捧来两册卷宗与她看。半晌,只颓败委地。
&esp;&esp;“怕了吗?” 少年女帝俯身,捏起她下颌,面容笑意不减,“朕不是苏沉璧,能被你们挟恩图报。朕贯常的是,谁让朕不好过,那么大家都别好过。”
&esp;&esp;“换言之,便是朕要你们死,那也是恩赐。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你既然敢做,便要担的起朕的怒火!”
&esp;&esp;“不、不、妾不敢了,陛下,但吾儿——”
&esp;&esp;“怕了,不敢,这很好。”少女蹲下身来,持着巾帕细细给她擦拭面上汗渍尘埃,“但是,你儿的事,你同朕说不上,换个人来!”
&esp;&esp;她将帕子送入妇人手中,轻轻拢住她的五指,叹道,“幼年随恩师初入府邸,夫人为我擦身,换过一套干净衣裳,朕没有忘记。”
&esp;&esp;“陛下——”妇人看手中帕子,双泪纵横,看远去身影一时间尤觉无措。
&esp;&esp;“夫人!”一个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是夷安。
&esp;&esp;“长公主,您帮帮妾,帮妾说说话,子檀和你家六郎最是交好,都是妾的错……”温似咏抱着夷安的袍摆哭求。
&esp;&esp;“夫人,陛下已经说了,您换个人来。内史之事是公事,您处纵是夫族眼下无人,你不还有母族吗?”
&esp;&esp;夷安以目示意,目光落在女帝赠与的帕子上,“一因一果,夫人莫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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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温似咏醍醐灌顶,出宫便直入南阳侯府,面见亦是为这事缠身愈发苍老的父亲。跪在他面前坦承了一切。
&esp;&esp;近花甲之年的老者拍案而起,几欲昏厥。
&esp;&esp;“我就说子檀分明是好人帮忙,如何这般下场!陛下无缘无故怎会动我温门!竟是你这个孽障从中作梗,你怎么敢从她手里夺人的?你想一想啊,从雍门三支箭引其父反赵,到她自己女儿身登帝位,前有两王,后有太后,然哪个能阻她半分步伐?朝堂上你儿子都是她扶上去的,九卿被她换了一半,社稷被她定了一州,苏沉璧都要压不住她了!你怎么敢的!”温壑重重捶着桌案,仰天长叹,“我温门十六个儿郎啊,几乎是阖族的中流砥柱,釜底抽薪釜底抽薪那……”
&esp;&esp;“阿翁,眼下说这些也无用,您想想办法,陛下愿意给我们机会的,她说了的。”已经失了章法和思维能力的妇人忽似想到些什么,膝行扯住父亲袍摆,“对,找到七郎……阿翁你派阖族人去找、找七郎,把苏沉璧还给她!”
&esp;&esp;“不对,也不对,连禁军和城防军都找不到,那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阿翁……”
&esp;&esp;温壑冷笑一声,“你说为何动用了兵甲都寻不到?要是真有歹人挟持我一国丞相以瓦解动摇我大魏朝堂,怎就抓他一个,那么样多在场的高官一了百了都解决了岂不是更好?”
&esp;&esp;“阿翁的意思?”温似咏这会瞪大了眼睛,几乎不可置信。
&esp;&esp;“不是什么精妙的布局!”温壑却合眼赞叹,“却又厉害的很!厉害的很那!”
&esp;&esp;“当日未央宫大殿上,苏沉璧拂了天子意,让她下不来台。如今天子就是用这又漏又巧的局,告诉世人,她才是帝国的主人。”
&esp;&esp;“告诉朝野上下,哪怕是苏沉璧,也到底是人臣。臣子拂君意,她就能让他一夕消失。三司审案无数,脑子最是灵活,蛛丝马迹,想来早已发现端倪,也早已看清了女帝的意思。”
&esp;&esp;温壑看外头漫天流云,“这局,苏沉璧是因,我温门是果。”
&esp;&esp;“百年门楣,图个平安吧!”半晌,温壑推开女儿,理衣整容,前往未央宫。
&esp;&esp;到时日往中天稍移,得旨入内时,已是血染夕阳。
&esp;&esp;这日宣室殿内很多同僚,看见在烈日下等候的九卿之首太常,入殿时早已没有往日的威仪典雅,唯有脸色青苍,唇瓣灰白。
&esp;&esp;然女帝却又是赐座勘茶,以礼相待。
&esp;&esp;温壑此来,倒也不是为子孙求情,道是相信他们清白,相信三司会秉公办理。他道,“老臣前来,实乃年事已高,又宿疾缠身,想要乞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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