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衣食,这人的东西我们特意检查过的,都没问题才让人拿进去的,而且他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对了,小人听到他说了句;‘偷偷背着二公子来的,若是让他知道了,他可要不高兴了’,然后就走了。”
&esp;&esp;“还有一个就是江来富的儿子,来的时候神色不定的,也没带吃的来,见了人就是哭,然后就是窸窸窣窣地说着话,小人也没听清,也只呆了一会儿就匆匆走了。”
&esp;&esp;程钰神色微动,眸光微微凌厉起来。
&esp;&esp;“江来富的儿子怎么来得这么匆忙,连吃食都没带,你也没问?”他立刻追问道。
&esp;&esp;监狱的衙役低着头,没说话。
&esp;&esp;陆卓沉吟片刻:“去请他的儿子来。”
&esp;&esp;“不若先等仵作的验尸情况,贸贸然请人过来,可别把事情闹大了。”程钰安抚着,“江家人可不好说话,御史如今无处不在。”
&esp;&esp;陆卓只觉得脑子乱极了,他心里一直觉得这事情一定还有点问题,但又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越想越乱,只觉得外面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跟踩在他胸口一样,听得他不胜其扰。
&esp;&esp;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一开始李达招供了,他还以为此事一定很快就能解决,谁知道下一刻,就传来江来富自尽的消息。
&esp;&esp;自尽?他怎么就自尽了!
&esp;&esp;他心中一团乱麻,又听着程钰的话,想了想,只好说道:“那就先听之坚的。”
&esp;&esp;程钰闻言,手指拨弄着腰间的玉佩穗子,无奈叹气:“我这一方面觉得江来富怎么会好好自杀呢,一方面又觉得这人还不如自杀了,不然江家若是不服气,这官司闹起来,过年都不安生。”
&esp;&esp;他搓了搓手,突然招呼着自己的小厮过来:“去我屋里拿些银丝炭来,就今日新送来的那些,你亲自去取,多拿点,给明府也点一盆。”
&esp;&esp;小厮和他对视一眼,他轻轻松了手中的玉佩,玉佩敲在椅腿上,发出轻微的一声清脆动静。
&esp;&esp;“不用麻烦了。”陆卓头也不抬,连连摆手,“我不冷,你自己点自己的吧。”
&esp;&esp;程钰笑说着:“我一个县丞点炭,县令不点,传出去,我还好不好做人了,若是您不要,那我也不好意思点了,只是我可是个文弱书生,这天寒地冻的,若是病了,年底的册子可要看不完了。”
&esp;&esp;陆卓无奈说道:“就知道打趣我,那你快去快回吧。”
&esp;&esp;小厮点头哈腰,随后飞快地跑进夜色中。
&esp;&esp;他出了衙门大门后,在夜风中沉默了片刻,随后脚步一转,立刻朝着北面快跑而去。
&esp;&esp;—— ——
&esp;&esp;江芸芸是半夜被热醒的,一睁开眼就看到不知何时偷偷爬上床的顾幺儿,推开他睡得四仰八叉的手,随后悄悄爬起来,来到院中坐着发呆。
&esp;&esp;冬日的风在寂静的夜色中呼啸而去,院中的树叶哗啦啦作响。
&esp;&esp;周笙的院子就在她隔壁,每天都是等她读书回来才会熄灯,若是有时江芸芸读书时间久了,她就会亲自来敲门,撵她回去睡觉,还学会了似而非似地恐吓着。
&esp;&esp;——这么晚睡,会长不高的。
&esp;&esp;江渝平日睡得最早,但白天却也起得早,时不时背着小手,来她院子里晃悠。
&esp;&esp;江芸芸也不知是自己担忧那对母女,还是为何,总有些坐立不安,她觉得自己似乎也忽略了什么,那点忽略好似一团火在无人的深夜越烧越烈。
&esp;&esp;就在她一点点分析下去时,突然隐隐听到风中传来的喧闹声,她当机立断朝着读书的阁楼跑去,然后架上扶梯,爬到屋顶张望着。
&esp;&esp;一眼玩不到头的江家内院,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唯有几处游廊里还悬挂着亮堂的灯笼,远远看去,就好似一条蛰伏的巨蛇,在夜色中缓缓游曳,巡视着整个江家。
&esp;&esp;江如琅书房的位置似乎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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