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说他脸上的疤丑陋至极,有碍观瞻。
文玉的声音压得极低,可任她再低的声音,此话一出,仍是有如千般石入水、激起万层浪。
啊?文娘子,你!申盛似乎叫这话惊着了,他猛地起身一时站不住,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直直跌坐在地上。
你竟然我方才不是说不可随意提及,你申盛的话音断断续续,全然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是是是,你是说了。文玉眉梢一抬,无奈地扁了扁嘴,只可惜,说晚了?
文玉存心同申盛逗趣,看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文玉越发觉得有意思,她干脆高举两手,显露出腕间的绳索。
我都被绑上了,你才同我说这些。她眉心蹙起,作惋惜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叫她扮得好生逼真。
文玉身为精怪的本领在此刻尽数显现,她总算知道了,原来在有些事上,她还真是可以无师自通。
也难怪从古至今,下界的神者、仙者不知几何,同凡人逗趣,这可比在春神殿里读经书、诵典籍来的有意思得多。
申盛面上的惊诧难以掩饰,五官更是皱成一团,似乎对于文玉的话很是难以接受。
这好端端的一位文弱娘子,怎么说得出这样这样,申盛心中一顿,好似也并非什么罪大恶极的话。
只是见她眉眼弯弯,浑像只得意的狐狸,全然不似她懵懂无害的面容。
那你可是闯了大祸。申盛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一面抖落身上的碎屑,一面同文玉答话,从前有人当着赵大哥的面出言侮辱,触了他的逆鳞,可是叫他倒吊在树上,挂了三天两夜。
当时又正直酷暑,那人险叫晒成人干。他话音一顿,吊足了文玉的胃口,才又接着说道,那场面,真是惨不忍睹啧令人唏嘘。
文玉闻言一时默然,她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绳索,不住地吞咽着,我罪不至此罢?
捆住没事,倒吊也没事,可她此刻无法施展法力,这可是天大的事。
若他真将自己倒吊起来,一时半刻还真是不好逃脱。文玉心中一虚,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她怕什么?她可没真的嘲讽人家的相貌
正如此想着,却突然听得申盛噗嗤一声,似乎再也忍不住笑意。
文玉闻声望去,他那一张脸憋得通红,活像是秋日里熟透的柿子,高悬于枝头,压得枝桠低垂,似乎下一刻便要落下来。
申盛面上的笑容从眉梢荡到唇角,很是生动,同他先前有些拘谨的样子判若两人。
文玉心中一道灵光闪过,忽而就明白过来。
好啊你,你骗我?
瞧他那架势,也不像是说的真话,什么倒吊起来,什么三天两夜,说得再真却也在他绷不住的笑脸之下露出了马脚。
彼此彼此罢了。申盛的手擦过鼻尖,摸了一把,笑得很是开怀,你说是也不是?文娘子。
原来,他也将文玉的话识破。
她哪里是因着几句话便将那姓赵的刀疤男人惹怒。
申盛也发觉,这其间,必定还有旁的渊源。
文玉面上一红,像是染了极好的胭脂,留下一抹酡红,使人似醉非醉、沉溺其间。
她将自己的手往回缩,重新藏匿在那绒毯的金丝花纹之下,不再显摆手上缚着的绳索。
落在申盛眼中,若是先前他将文娘子比作狡黠的小狐狸,那此刻,他便是踩住了这小狐狸的尾巴。
他不再穷追不舍,而是收住了笑意,正色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不如告知于我,我也好从中调和。
文玉闭口不答,心中腹诽,瞧他见了那赵大哥的模样,和老鼠见了猫也差不了多少,他对那赵大哥有好印象在前,又隔着下属的身份在后。
叫他去调和,兴许反倒给他惹一身麻烦。
更何况,无端发难挟持洗砚的人是那姓赵的,被掳至此处的是她文玉,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她这可都算是无妄之灾。
到底是为什么招此祸事,她尚且没弄清楚,怎么现下反倒要她来说明?
文玉瞧着眼前那毯子,其上金光粼粼,很是耀眼。可是落在文玉眼中却越发看不惯,她一时之间竟无端有些恼怒,一把将那毯子掀过,也顾不得此刻寒凉的夜风吹拂。
你来问我?文玉再没了先前那逗趣的心思,只压抑着心中不快道,倒不如先去问你那赵大哥。
而后便将脸转至一侧,不再语言。
申盛得了文玉的答复,面色稍惊,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转身遥望了远处的赵大哥一眼,他闭目静坐,面色沉静,时有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假寐养神。
申盛又回身看了一旁的文娘子一眼,她不知何时也闭上了双目。
看样子,此题在文娘子处算是无解了。那不如去问问赵大哥?
此后更是月明星稀、一夜无话。
思绪回笼,申盛看着眼前冻了一夜的文娘子,分明鼻尖都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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