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第一封信只写明了时间,那昨夜的信便是只写明了地点
沅水河畔。
宋凛生眉心微沉,面上如同染了层层寒霜,将他清俊儒雅的面容衬得更加超然脱俗,俊秀出尘。
这一前一后的两封信,叫人只觉得蹊跷万分,宋凛生甚至无法确定,这两封信究竟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且不说那信中所写,单单只论其为何将第一封信指明了送给贾大人。洗砚声音压得更低,许是扯了颈间的伤口,他一顿,缓了片刻才又接着说道,可为何这第二封信,偏生要送给大人?
若说先前此事与贾大人脱不了关系,现下便是将自家公子也给扯了进去,叫人百口莫辩。
这趟浑水,看来是淌定了。
洗砚有些气恼,这下该如何是好,原本是查贾大人,这下却查到了自家公子头上。公子若身陷其中,又该如何站得住脚?
咱们又如何得知,这第二封信是真是假
宋凛生的心清明如镜,他虽不知为何对方会突然改换了目标,将矛头对准了他。不过无论是贾大人也好,还是他宋凛生也罢,总归江阳府衙要走这一趟,不若趁此机会,将江阳肃清一番。
更何况文玉娘子还在对方手上
不论真假,须得一试。
他不能拿文玉娘子的安危来赌,这赌注太大,他输不起。
宋凛生不能确定,不过他总觉得对方来信指明的地点,也就是沅水河畔,与先前的分别处似乎不是同一个地方。
而他们更改地点,想必是因为其内部发生了什么变数
只是他暂时参不透这其中关窍,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既想不通,他便亲身去试。
虚实真假,一探便知。
宋凛生与洗砚说话间,微风吹拂,阵阵花香从宋凛生的身侧漫出来,缠绕着爬上他的膝头,又氤氲在他发间。
他循着风来的方向望去,正是他来时路过的那丛垂丝海棠,此刻正悬在墙头,在粉墙黛瓦之间开的热闹。
不似他来时瞧得那般仔细,此刻宋凛生只粗略地瞥了一眼,便掠过身去,直奔前院。
绕过最后一个转角,前院的会客堂便在眼前。
宋凛生甫一进门,便瞧见屋内整齐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几口箱笼,想必正是装的这几日兑的黄金。
宋叔精瘦有劲的身形就立在那些箱笼之前。
宋凛生眉头轻抬,将屋内的情形快速收入眼底。只是他没想到,屋内还有一人,正是贾大人。
贾大人在此并不奇怪,宋叔送这些赎金过来,总该有人招待。
宋凛生驻足原地,并未进门,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门框边上。
奇怪的是,贾大人同宋叔之间,似乎有些说不出的熟稔。
宋大人?
宋叔的声音在堂前响起,他眼尖,很快便瞧见了门外的宋凛生。显然,宋叔比洗砚要稳重老成得多,便是自己也有些吃惊,却也没唤错称呼。
嗯。宋凛生颔首示意,也不闪躲,抬脚便进了堂内。
宋大人。贾仁回身,见来人是宋凛生,忙向他见礼。
宋凛生一抬手,便同贾仁回礼。
礼不可废,现下他二人仍是同僚。
可都备妥了?宋凛生环顾一眼,估量着箱笼中黄金的数量。
都备妥了,按照您的吩咐,此处是黄金万两,分文不少。宋叔恭敬地回话。
他虽不知公子要这么多的银钱做什么,可是文娘子已有几日不曾回府,他原以为是同二公子在一处
宋叔往宋凛生的身后看去,只瞧见孤零零的一个洗砚跟在后头。。
恐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但他也不多言,只答了宋凛生的问话。
宋凛生闻言轻轻颔首,示意自己已知晓。
见公子并无什么其余的吩咐,宋叔便连声告退、先行回府了。
堂内只余下宋凛生,洗砚并贾仁三人。
人马可集结完毕?黄金已齐备,宋凛生转脸便问起了人手的事。
都整顿好了,此刻就在后巷等着。贾仁早有准备,赶忙答道。
此事极为恶劣,他们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是以在人手的准备上,便更是多多益善。
不过这样一来,动静闹得太大,怕引起恐慌,他便安排众人在后巷集结,避开前门人流密集之处。
宋凛生指节微动,在那箱笼之上轻轻敲击着,轻一下重一下,急一声缓一声的,叫人捉摸不透。
贾仁见状,有些抵挡不住,他抓不准宋大人此刻是什么意思,便只好开口说道。
昨夜那信说来也玄。贾仁生的浓眉大眼的,很是英武,可现下面容上也有几分不确定,先前至少还有送信的小童,昨夜却连阵风也没有
宋凛生默不作声,一旁的洗砚却很是赞同。
他先前怕有人在暗中监视他家公子,便一直守在府经厅院门口,片刻也不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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