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夜风袭来,将她两鬓的碎发扬起,有意无意地捉弄着她的鼻尖。
此处隐蔽,便于躲藏。
宋凛生端坐在她身侧,彦姿则同她一般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阿嚏文玉鼻腔一阵冷意,令她的脊背都躬了起来。
好在周边本是一片虫鸣蛙叫,堪堪将她的声音盖过。
小玉?
宋凛生应声侧目,旋即他那件月白的外袍便落在了文玉肩头,将她大半个人遮住。
夜里风大,当心着凉。
衣衫翻动带起的风声吹拂在彦姿的脸上,他缓缓偏头瞥了一眼。
哪里就娇弱至此了呢?
宋凛生还真是
呵,凡人。
文玉这女人不知比他强健百倍千倍,若他知晓文玉乃是精怪之身,也不知会否仍然如此。
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彦姿的脑袋瓜不容许他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他翻身坐起,僵直着脊背不去看宋凛生和文玉。
文玉望着眼前将她遮住的月白衣袍,似裁来天边的云彩一般,又轻又软。
咳咳。文玉抬眸望了眼天色,时辰差不多了,她旋即起身,那件衣袍也随之落回宋凛生的肩头。
上回着凉的人,可不是我。文玉拍拍宋凛生的肩,快穿穿好。
我宋凛生一时语塞,却不知该如何与小玉分辨,他
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身侧的二人,彦姿耸了耸肩。
我下水去看看说着,彦姿便要起身。
等等!文玉低声唤道,旋即跟上彦姿的脚步。
她抬袖握住彦姿的手,掌心相触碰的瞬间,一道淡淡的青芒钻入彦姿的手。
它会带你找到方向。文玉用仅她和彦姿可见的音量低声嘱托道,万事小心,不可强求。
先前彦姿在水下遍寻春蓬草的踪迹而不得,而她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其找到。
虽不知这其中的缘由究竟为何,但为了保险起见,文玉将自己身上的一缕气息给了彦姿,令其为彦姿开路。
彦姿一顿,似乎有些意外。
他回眸古怪地瞥了文玉一眼,不咸不淡地应声,嗯。
夜色沉沉,沅水河犹如砚台之中的一泓墨水,幽深微暗、深不可测。
彦姿似一尾游鱼,悄无声息地入了水,未惊起半分波澜。
一切皆如预想中的发生着。
可不知为何,河面越是平静,文玉的心中却越是不安。
她长身玉立,似一朵清瘦的黄角兰站在夜风当中。
宋凛生握着外袍犹豫着,他不想给小玉添麻烦,更不愿惹小玉不快。
可若是叫他只顾自己,却也是无法做到的。
文玉肩头一沉,随之垂眸看去。
那抹月白的色彩将她的鹅黄衣裙盖住,衣角蹁跹同夜风纠缠在一处,似无声的乐章跳动。
目光上移,宋凛生微白的面庞就在她身侧。
他两颊似乎有些犹豫、有些迟疑,却又不乏坚定果敢的色彩。
似乎怕文玉会再次拒绝,宋凛生唇齿微动,小玉我
嘘!
文玉面色一凛,一把捉住了宋凛生的手腕,将他拉近自己、护在身侧。
宋凛生随之噤声,不再言语,面色也陡然凝重起来。
小玉如此反应,必定事出反常。
虽则他并不想做一个躲在小玉身后的宋凛生,可眼下局势不明,他也不想给小玉添乱。
暮色四合、混沌八方,周遭是浓得化也化不开的黑。
文玉总算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太静了。
夜间人潮褪去,虽则安静,却也令一切声响变得更加清晰。
不知从何时起,虫鸣蛙叫消失不见,水流涌动寂静无声
似乎沅水河畔的一切被裹在了密不透风的虚空之境,仰不见天、俯不着地。
文玉紧紧了掌心,握住宋凛生的手腕。
宋凛生是凡人,五感迟钝,或许尚未察觉。
可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周遭的气流涌动
文玉手腕翻动,将宋凛生往身后拉了拉,而后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聚点青芒,弹指间一道气流无声地飞出,往前冲击而去。
是结界。
不过,这样的结界还难不倒她。
文玉双眸低垂,在心中默念几句,用意念控制着周遭的气息,再抬眼时,眼前的结界随之消解。
耳畔虫鸣声声、风声阵阵,不同于方才的死气沉沉,沅水河畔的一切似乎都鲜活起来。
在春神殿时,她是常常和敕黄一道逃出去玩闹嬉戏,可这并不代表她会荒废了师父所授的心经术法。
如今总算派上用场,也不算给师父丢脸。
文玉左右环顾一番,此处虽则蛙声虫鸣不断、水流潺潺不息,诸多声响繁杂交织,可是
宋凛生偏头静静看着静默不语、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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