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颂侧头看了她一眼,靠边停了车,给她递上了纸巾。
他深知自己刚才目睹了一场道别。
从来没有人了解过叶语莺出国之前的故事,个别知道些内情的人都避而不谈,也许是因为个中细节,都带着足以摧毁内心的悲伤与无奈。
有些告别,说出来才叫结束。沉默,就会继续困住人。
黎颂静静在旁边陪伴她,用轻松的语气问道:“语莺,你学了多少年的德语?”
这种和悲伤无关的话题能短暂转移她的注意力,她用纸巾吸干眼角的泪光,略作调整,答道:
“十一年……”
黎颂沉吟道:“你今年二十六岁,也就是说从十五岁开始的,也就是说那时候你就知道自己要去德国吗?”
“当时没有想过,但是在我十五岁那年,有人说学德语能解我的心结,我就去尝试了。”
她如常地回答着,眼神带着些惆怅。
“那个人,就是刚才的那位吧……”黎颂多少已经猜到了,“原来,他就是你十八岁之前的秘密……”
叶语莺没有否认,点点头:“嗯。”
“是不是因为……你知道自己还需要回德国进行后续的手术,才对他彻底告别的,否则,现在应该是你们的重逢日,应该是你们的happyendg才对……”
“此刻的我,有可能是我此生最后的体面时刻了……”她叹息道。
神经可塑性有时间窗,再拖下去就彻底无法恢复,德国方面的专家组讨论过,她的神经功能已经到了‘衰减前的临界点’,如果再不做干预,未来三年内,她极可能失去所有自主功能。
下次手术至关重要,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修复机会,但是不能保证她恢复如常,能许会让她坐在轮椅上过完余生,或者……提前结束。
提前结束是委婉说法,如果这次手术失败,她不会立刻死亡,而是……可能走入一个生命质量极低、依赖呼吸机或卧床的状态,生理功能会逐步衰竭,无法支撑长久的生命活动。
在此状态下,很可能在三到五年内因并发症去世。
黎颂不想让她沉湎于悲伤,打开车内的音乐,播放了皇后乐队的《波西米亚狂想曲》,低沉的钢琴声在车厢中流淌,悄然将情绪带离。
叶语莺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嘴角在音声中轻轻扬起,指尖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敲着大腿。
“isthisthereallifeisthisjtfantasy”
freddiercury的声音从音响中响起,像是替她唱出那些她无法言说的悲凉。
黎颂并没有打破这份静默,只是专注开车,偶尔瞥她一眼,确认她的情绪还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旋律。
等歌声唱到那一句“nothgreallyattersto”时,叶语莺轻轻张开眼,喃喃开口:
“其实我也怕的,黎颂。”
她的声音很轻,但像刀子一样刮在黎颂心上。
“怕这是我人生的句点,怕醒来之后,只剩下等死的每天……”
黎颂点头,眼里一瞬而过的情绪太快,快到他来不及掩饰。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温和却坚定:
“语莺,你不是第一次从死亡边缘捡回来的人了。既然命运还肯让你多活一次,就说明它还没准备好收你。”
叶语莺笑了,转头释然地看向窗外灰绿色的冬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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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语莺和黎颂抵达江城的时候刚好是中午,黎颂准备带她找家餐厅吃午餐的,可叶语莺却让他直接送自己回酒店。
原本叶语莺想直接停靠在酒店门口的,但是黎颂觉得她腿脚不便,直接开到了地下车库,停在了电梯门口。
“下午两点约了投资人见面,我回去还需要再把材料完善下,你自己去吃吧,谢谢你送我。”
黎颂见她匆忙的模样,有些担心,但是没有多劝,将她扶下车,帮她摁开电梯。
临走前,他突然问道:“是上次投融会上面的人吗?”
“嗯,叫冯霆。”她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忧心忡忡。
听到这个名字,黎颂略微一顿。
叶语莺也的觉得奇怪,上次原本以为周若忱才是最医疗智能这块最感兴趣的,但结果却迟迟没给消息,反而是对他们项目没表现出太多信心的冯霆提出了见面洽谈的邀请。
电梯到了,叶语莺上了电梯,冲黎颂挥手再见。
在电梯门彻底关闭之前,黎颂连忙提高音量叮嘱道:“别再打封闭了,记得带拐杖。”
叶语莺张了张嘴,那句嗯还未出口,电梯就已经彻底将她的声音隔绝了。
叶语莺对这一次和冯霆见面不是很有信心。
冯霆在投融会上的态度她记得很清楚——专业、锋利、不近人情。他那时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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