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铺着狐裘软垫,账中冰盆不断,说来也怪,沐川置办的衣物,肩线与腰线都很贴合,像是量过他的尺寸。
在别院被囚禁数日,现在才知道沐川待他有多好,傅初雪心中一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给他伺候好了,就忘了沐川的坏。
傍晚,傅初雪睡醒,见床头有荔枝,笑眯眯道:“将军真好。”
红唇似染丹蔻,与红果相映,咬破外壳,汁水溅上唇角,舌尖一卷,似比贵妃更艳。
节骨分明的五指在扇骨下若隐若现,腕骨一转,扇出七分儒雅三分风流。
沐川抱拳,“多谢世子。”
怪不得买荔枝,原来是想道谢啊。
为了查案,命都险些没了,自己承得起这声谢。
傅初雪佯装大度道:“不客气,不会再有下次了哈!”
沐川面颊肌肉微微抽搐。
“末将去审卢自明。”
驿馆住有隔档,帐中没有隔档,沐川应是怕他住着不习惯,想要给他留空间,才出去的。
秤砣倒是很会照顾人。
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着傅初雪的脑神经,在别院被囚禁数日,现在才知道沐川待他有多好。
炎炎夏日,吃着甜甜的荔枝,穿着崭新的衣物,在账内避暑,好不快活。
忽听账外放哨的说:“听说将军昨日带回来个美人?”
“嘿嘿,是美人不错,但是个男的!”
“胡说,将军怎能好男风!”
“里面那位面若桃花,我相好要能长这样,是男的也行。”
“真有那般好看?”
“能,亲眼所见!但就是脾气大,刚醒就给将军好顿骂。”
“将军能被骂?”
“能啊,我听到了!美人声音很轻,具体骂了什么听不真切,就像炸毛的猫在喵喵叫……”
这群糙汉居然敢说他是猫!
傅初雪来了脾气,正欲与其理论,转瞬又想:沐川总用直勾勾的眼神看我,为我置办衣物、又买荔枝……该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
救我时,沐川确实很帅,可我不好男风,对他没有别的想法。
虽然他身材很好,看起来比较能干,可我只想与女子春风一度啊。
先别想这么多,没准儿是放哨的随口胡诌呢。
傅初雪很纠结,既想远离断袖、又怕错怪沐川、还滋生了些旖旎心思,最后决定试他一试。
深夜,沐川回账,卸掉重甲。
傅初雪摸摸自己干瘪的肚皮,咽了口吐沫,眼睛不由自主地黏过去。
“啪嗒”腰间玉带坠落,沐川活动下脖颈,将外套搭在衣架,傅初雪为了看得更清楚些,悄咪咪向前探头。
沐川转过身来,见傅初雪咂么嘴,便问:“怎么?”
为了让谈话的意图不太明显,傅初雪先扯家常,“将军的马怎么没随兵来西陲?”
“赤骓?”
“嗯。”
“赤骓没有我的命令,不会让旁人牵。”
傅初雪“哦”了声,又接着扯,“将军的刀有多重?”
“二十多斤。”
沐川以为他感兴趣,拎着重刀走过来,“哐当”砸于塌上。
傅初雪吓得往后缩了缩腿。
本以为沐川是常年征战风吹日晒导致的肤色偏棕,今日定睛细看中衣领口袒露的皮肤也是偏棕。
傅初雪故作镇定地抚摸刀身,少顷又鬼使神差地将手移到沐川领口,手背肤色与锁骨肤色对比非常明显,就想白米掉进黑米。
沐川神色颇为疑惑,傅初雪收手,佯装好奇,问:“这刀叫什么?”
“家父赐名:裂日。意指:为保苍生,可撕裂苍穹。”
“好名!沐老将军大义!”
傅初雪拍手。
沐川:“裂日是家父的遗物。”
傅初雪:“……将军节哀。”
家常扯得稀碎,傅初雪以退为进,试探道:“账外黄沙漫天,士兵饱受暴晒,账内却是舒适惬意,将军这般待我,不知士兵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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