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对这两个铺子,沈绫终于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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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院的午后。
院中一株老梨树下,摆了一张石桌,两个石凳,跟谢凛在天剑宗的院落一样。
沈绫在石桌上铺了宣纸,执笔蘸墨,在宣纸上挥毫勾画,模样专注。
谢凛坐在一旁,手中握着一卷古籍,目光时不时从书页上方掠过,看向沈绫。
见他画得认真,谢凛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在画什么?”他开口。
沈绫笔尖未停,笑道:“天剑峰。”
谢凛眸光微动,放下书卷,起身走到沈绫身侧。
宣纸上,山势巍峨,几座尖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墨色晕染,十分有意境。
细看去,山前还有两个小小身影并肩而立,一个执剑,一个负手,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却一下子就能看出,画的正是谢凛带沈绫去看云雾那天。
谢凛凝视片刻,忽然道:“只是这样?”
沈绫挑眉:“不然呢?”
谢凛的目光从画作移到沈绫脸上,眸色专注:“那日,不止如此。”
沈绫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片。
他当然记得,那日天剑峰上,云雾缭绕间,谢凛将他按在山石上亲吻,呼吸交错,良久才分。
“谢仙长,”沈绫轻笑,“这等风月,如何入画?”
谢凛伸出手,握住他执笔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在画上游走。
笔锋掠过,两人身旁添了几道缭绕的云雾,将两个小小的人影半掩其间。
“如此便可。”谢凛低声道。
沈绫抬头看他,还未开口,院门忽然被敲响两下,然后就有个人急匆匆地推门走了进来。
“沈兄……”
陆明看到院中情景,猛地剎住脚步。
他脸上原本带着几分凝重,此时也变得微妙起来。
石桌前,沈绫执笔而立,谢凛站在他身后,一手还握着他的手腕,两人离得极近。
这二人,一人眉间含情未褪,一人……正冷嗖嗖地睨着他。
“咳咳……”陆明暗骂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他初时还纳闷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见沈绫三不五时地往天剑山跑,谢凛也常常出现在侧,又见两人整日在青岚院形影不离,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何况眉眼间的情意,是最瞒不住人的东西。
但进都进来了,再退出去也晚了,陆明只好厚着脸皮,“沈兄,出了些事,临渊城那边发了疫病!”
两人神色一凛,沈绫也敛了笑意:“细说。”
陆明压低声音,“听说死了很多人,城门封得死死的,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让出来。”
沈绫眉头紧锁,临渊城离青芜城很近,不足百里,“青芜城可有风声?”
“官府已经在加紧排查了,若非有官府出具的重要文书,一律不得入城。”
沈绫和谢凛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郑重神色。
疫病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在这个时代,疫病意味着什么,根本不用多说,沈绫作为一个现代人,也十分清楚。
他站在九张机门前,看着阿竹将“暂停营业”的木牌挂在门楣上,木牌上的红漆还未干透,是刚刚做的。
“少爷,云川那边也按您的吩咐贴出告示了。”阿竹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就是咱们这边还没听说有人发病,这样突然歇业,会不会引起客人不满?”
沈绫果断道:“事有轻重缓急,就算有人不满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绣坊也全都停了。
沈绫给所有人放了假,让他们回去休息几天,不要聚在一处,看看情况如何再另行安排。
有些小伙计没地方去,想留下来,沈绫便允许他们依旧住在铺子里,顺便做一些防疫杂事。
此举虽说突然,但没有一人不满,无它,歇业期间所有人的工钱都一律照发。
沈绫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延误的订单,根据延误时日,届时给客人相应补偿。”
“哎!”阿竹答应一声。
绣娘回去前,沈绫让她们提前制了一大批素布做的口罩,也分给铺子众人带回去,虽说不一定有用,但至少聊胜于无。
又告诉他们常用皂角洗手,每日熏一次艾草,发现家人有疫病症状,立刻将人移到单独房间,不要共享餐具、衣物,不要近距离接触等。
还派人请教了段老,根据段老的吩咐,让伙计去药堂采买了苍术、雄黄、藿香等药材,研磨好,配成药散。
连着段老送来的一些丹药,能分的都分了下去,让众人一并带回。
九张机两家店,连着绣坊、青岚院,俱是如此,天剑宗也送去了不少。
最后,又让陆明以九张机的名义出面,把防疫的各种建议跟青芜城官府提了,如此也算尽了一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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