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又遮遮掩掩地解释了几句,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早年富农的家底是因为纪荣父母能干,铺子从庄子里开到镇上。然而形势一朝颠倒,富农也被划进了黑五类,作为富农后代的纪荣是读过好些年书的,更是不堪。
他不低调,就总有人看不顺眼他。更何况庄子里镇上人的不瞎,看得出他那副样貌有多显眼。
“——你怎么突然问他?”
贺红兵眯着眼睛问,弯腰靠近她:“我听说明年如果大队长那里评价好,就可以调走,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城。喂,恩慈,要不要我帮你?”
陆恩慈抿唇笑笑,囫囵着应付几句,便泥鳅似地从他身前逃走了。
那个冬天难熬,隔壁郭庄雪后死了个女学生。这件事闹得太大,之后杨副队长就不再让她们两个单独跟男人一起干活。
陆恩慈猪菜也不用拔了,只在不下雪的天里,和同屋的陈姓女孩子结伴去队上喂猪。
几个月过的食不知味,仿佛被不知名的情绪控制,她感到空虚,无比强烈地想念纪荣。
这种思想大概不对,陆恩慈有些惶恐。
她接受过的教育提醒她,不该在革命热火朝天的时候,产生背离社会主义祖国的情绪。
这种软绵绵的,轻软的东西,不该在这时候产生。她不确定有什么罪比这种背离更深重。
但陆恩慈还是很想接近他。
作为知青、少女,或者是杨庄里已经能分辨猪草与芋苗区别的孩子,她很想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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