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一定是河北军绕到后面封锁了河道,我军渡不过河,所以军报粮草过不来。曹操明明这么想,却不能说出口,万一叫士兵听见了,一传十十传百,嚷得全军皆知,那仗就没法打啦!
郭嘉不似许攸那般真糊涂,他心里有数表面轻松:“主公别想太多,已经留荀衍、贾信守黎阳了,真有意外他们会报过来的。咱们小车不倒只管推!”
曹操暗暗叹气,这仗真没想象的那么简单,本以为袁绍一死河北就垮了,哪知还有如此多的困难。看来袁本初的确不简单,已经把部下完全拉拢住了,立袁尚为嗣也非单纯之举,袁绍临死还留了一手……他不敢再想下去,举起马鞭再次传令:“前军不要停歇,到邺城城边扎营。”
“前军不准停歇,到城边扎营……”传令声又此起彼伏响了起来。
此番出征,曹仁居左、曹洪居右、夏侯渊在后,于禁、乐进、张辽、朱灵等将都在前阵,不过张绣、刘勋已退到了第二线的位置,充当先锋的是张郃、高览。他们是河北降将,对冀州的地形再熟不过,领的路都是最近便的。
眼看已至申末时分,天快要黑了,劳碌一天的士兵开始松懈。有的与身边伙伴交头接耳,有的哼起了家乡小曲,有的从干粮袋里抓豆子吃。往来报讯的斥候也疲乏了,加之天暗不好认路,马跑得慢多了。反正敌人已经被打得溃不成军,今晚到了邺城边上安营落寨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攻城可就该玩命了。
约摸又行了二三里,在最前面盘查的几个斥候发现前方出现了一群百姓。其实这也是行军中的常态,尤其现在已到了邺城附近,河北豪族居多,佃农自然更多。莫说村户茅屋,有模有样的庄园都路过三四个了,有几个寻常百姓不新鲜,一会儿他们看清状况准得吓跑——作威作福也是当先行的乐趣嘛!
哪知这几个百姓偏偏不跑,甚至还招着手呼喊。来投降的老百姓吗?斥候兵有些拿不准,有两个胆大的纵马迎了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忽见那帮百姓手里倏然多了几张弓!两个兵丁大惊失色,赶紧拨马欲逃,可是哪里跑得过飞箭?当场被射死。后面的人瞧见变故便要调转马头报讯,不料还没举起马鞭,就听弦声铮铮又来一阵箭雨——俱都连人带马变了刺猬。
张郃与高览是老搭档,带兵打仗有默契,一个督前一个押后。这会儿高览恰在先锋军前,正与心腹小校说话,忽闻喊杀声震天动地,只一错愕,洋洋洒洒的敌人已涌过来了。这些兵什么服色都有,有穿盔甲的、有不穿盔甲的、还有灰布裹头的,刀枪剑戟各种兵刃都有,乱七八糟全无阵型。但他们人数众多铺天盖地,倏然竖起的旌旗似密林一般;加之天色已晚朦朦胧胧,不知后面还有多少,光这阵势就够骇人的啦!
曹军这几日遇敌交锋,差不多将河北主力击溃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再集结起来,怎料还有这么多人呢?突然来袭全无防备,曹兵还未交手就已怯阵。高览是条硬汉子,事已至此拔剑出鞘:“跟我冲啊!”先锋军已经乱了,诸人自保且难,哪有人还敢跟他往前冲?一时间人喊马叫乱如蜂窝,曹军毫无准备就与敌人撞在一起。这帮敌人与众不同,不要命地往前闯,都没听见什么兵器碰撞声,就将先锋军冲了个稀巴烂,一个逃百个逃,丢下兵器就往后跑。张郃在后面还想阻拦呢,一言未发就被乱军撞得险些倒地。
第二部是刘勋督前队,这守财奴正打小算盘呢,光琢磨夺取冀州之后如何多捞田产,想来想去觉得凭自己昔日与曹家的交情,一定少赚不了。哪知还乐着呢,败军已经过来了。眨眼的工夫也乱了。刘勋举起大刀片子:“他妈的!不让老子赚钱老子宰他全家老幼!杀呀!”他倒是豁得出去,可只有心腹亲兵跟着他玩命。
张绣督的是后队,过申时不扎营他已经饿了,饶是凉州勇士骑术过人,一手举着肉干,一手攥着水袋,连吃带喝两腿夹着马,竟不耽误赶路。他一口牛腱子刚咬进嘴,忽闻一阵大乱,败兵已过来了。张绣把吃的东西一扔,顺手自亲兵怀里抢过银枪,一个银龙摆尾刺倒两个迎面涌来的逃兵。这枪扫过嘴里的肉也咽下去了,随即嚷道:“有大军殿后慌什么?谁再敢逃格杀勿论!”可他管近管不了远,还是有逃兵自左右溃散……如此这般一队冲一队,曹军人马似被大浪席卷了,敌军与败军搅在一起,所到之处犹如乱麻。
闻听前方骚动,曹操赶紧勒马,命中军将领史涣、韩浩速调所有盾牌手、长矛兵护在中军之前——不单是防敌人,更是为了防败军,主帅部队若是乱了,全军就都乱了!毛毛躁躁慌了一阵子之后,盾牌已安排妥当,换步兵在前人挤人顶住盾牌,除虎豹骑外所有骑兵退到后面以免马匹受惊。曹休率虎豹骑围个圈子,把曹操等人护在当中,又传令给夏侯渊,叫他勒住后军不要再动。
喊杀声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
黑,为了避免被敌人突袭,中军连一支火把都不敢点,曹操等人只能昏昏沉沉呆在黑暗中。一会儿东面有小校报告:“曹仁将军前军遇袭!”一会儿西边来了消息:“曹洪将军被败军冲乱阵势!”
“这是怎么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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