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疲,不比加班轻松。
辞别了周文渊,一家人坐上马车,驶离了依旧热闹的周府。
马车里,林墨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小声道:“可算出来了,那些夫人小姐们,问得我头都晕了。”
文韫也揉了揉额角,笑道:“可不是,今日这阵仗,娘也是头一回见。”
她看向林砚,眼神欣慰又带着点调侃:“可见咱们砚儿如今是真成了香饽饽了。”
林砚有气无力地瘫在马车上,哀叹道:“娘,您就别取笑我了,这哪是香饽饽,分明是放在火上烤,您没看席间那些人,句句都在套话,恨不得把我脑子扒开看看陛下最近到底在想什么。”
林承稷倒是看得开,抚须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乃常情,你如今身处要津,更需谨言慎行,今日你应对得便很好,既不泄露天机,也未得罪于人。”
文恪在一旁安静听着,脸上带着思索的神色,今日这场面,对他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来说,冲击不小。
林砚叹了口气,望着车窗外流转的灯火,忽然道:“爹,娘,你们说,陛下他……为何独独对我这般好?”
这个问题困扰他许久了。
赏赐、升官、同席用膳、甚至关心他住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君臣的范畴。
文韫和林承稷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天心难测,陛下的心思,岂是我们能揣度的?”林承稷沉吟道,“或许,陛下是看中你的才干,真心想要栽培你。”
文韫也道:“是啊,砚儿,陛下赏识你是好事,你只需牢记本分,尽心当差,不负圣恩便是。”
林砚点点头,心里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有问题。
啊,君心难测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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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的告诫似乎并不能轻易平息那陌生的心绪。
林砚回到安兴坊宅邸时,已是华灯初上。
周府的寿宴热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同僚间的寒暄恭维、机锋试探,比那桌上的珍馐更耗心神。
他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脱下沾染了酒气的外袍,递给候在一旁的小厮。
屋内暖意融融,银丝炭在兽耳铜炉里烧得正旺,驱散了从外头带回来的寒气。
林砚却没立刻歇下,而是转身进了书房。
今日周府寿宴上,那些夫人明里暗里的打探,同僚们状似无意的窥伺,还有席间关于陛下关注臣子家事的流言……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他脑子里转悠。
虽说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应酬琐事,但既然领了暗卫的职份,又每月白拿陛下那一两银子,总得有点表示。
更何况,陛下似乎……还挺爱看他这些鸡零狗碎的汇报?
林砚铺开特制的暗纹纸笺,提笔蘸墨。
先规规矩矩写了日期、地点,简述周尚书寿宴概况,宾客云云,一切如常。
笔锋至此,微微一顿。
想起今日被几位夫人围住,热情洋溢要给他做媒的场景,林砚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那些夫人看他的眼神,活像饿狼见了肉骨头。
还有她们口中那些“蕙质兰心”、“温婉贤淑”的侄女、女儿、外甥女……林砚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甩甩头,将这些杂念抛开,笔下却不由自主地多写了几句,在奏报末尾添了几句私货,笔迹都带上了点小小的怨念。
【……另,今日席间,多有夫人向家母提及下官婚事,其意热切,微臣深感惶恐,况臣年齿尚轻,且自觉性情疏懒,愚钝不堪,实非良配之选,唯愿竭尽驽钝,专注于朝务,为陛下分忧,于愿足矣。成家之事,暂未敢虑。】
林砚自觉态度表得足够鲜明,既说明了情况,又拍了陛下的马屁,堪称职场汇报的典范。
他吹干墨迹,将纸笺仔细叠好,塞入怀中特制的暗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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