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非月,宋氏酒楼的正室长女,性情温柔大方,待人接物更是滴水不漏,人人都道她与知府公子何辰章是天赐的好姻缘。
只有少数人知晓内情,她与何辰章不过是因为利益而绑在一起的。
商官勾结,才能有更多的钱。
宋非月家中庶出弟弟妹妹极多,兴许是她爹约摸着自己快死了,蹬腿之前拼了命的生孩子,宋非月看着后院姨娘们的肚子一个个大了起来,便觉得可笑。
她恨爹,她生性睚呲必报,觉得那群野种生下来都是错的。
但老头子再怎么生,姨娘们再怎么爬,那些野种不都还是要在她手底下讨食。
而婚轿外骄纵提着要求的甜腻声音,让宋非月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些庶出的弟弟妹妹,心道怎么都能蠢成一个模样。
黑夜沉闷,远山近岭被黑暗吞没,众人都等着何家少爷下了吩咐,才敢在路边停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歇上一晚,等天亮再赶路。
喜轿落下,宋非月沉默了许久,终究是忘不了那张脸蛋,便抬抬手唤来丫鬟,叫她请人过来。
明薪早已被冬荥重新装扮了下,帮完她连句话都没说伏下身子行个礼就走了,明薪瞧其他人都准备休息了,脑子里那些坏心思就冒出来了,想着骗一个引去柳万春那里。
圆眼睛四处寻找着看起来好骗的人,有的身体强壮高大她瞬间移开视线,她不敢,她还怕对方给她制服了呢。
她咬着嘴唇坐在地上,也没注意自己的白色衣裙这么一折腾后,后屁股必定全脏了,她微微侧头看向了远处靠着树的喜服男人身上,却发现他在盯着自己,猛然一惊连忙低头不敢看他。
盯着她做什么,这人刚刚就对她没什么好脸色,该不会是觉得她可疑吧,可她现在什么都没干呢,不能吧…
于是她忧虑地揪着地上的草混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悄咪咪朝男人的地方看去,没想到这人还在看她!
她彻底歇了要搞坏事的心思,还没等她躺下休息,余光就瞧见男人站起身作势就要往她这边走,吓得她立刻缩起身子埋脸,做出一种“我要睡觉咯,不要打扰我”的模样。
紧张之时,恰好冬荥姐姐过来叫了她一声:“姑娘,我家小姐有请,这夜晚风寒露沉,你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在外面待着…”
何辰章收好马匹,便准备靠在树下休息一会,但眼睛怎么也移不开那女子,兴许是她一人便在这深山里诡异至极,脑海中不经浮现刚刚那嫩白双腿间的红肿,他环抱着双臂紧皱眉。
莫不是,在山中遭人欺负了?
越想越沉不下心,那女人还总是回避他的眼神更是来气,便立刻站起想去问个清楚,还没等走几步,便看见冬荥与她说话,他快步赶了过去道:“怎么了?衣服不是已经换完了吗?”
整个人莫名带着气势汹汹的劲,连问话都令人觉得奇怪,但冬荥垂下眼行礼回答:“姑爷,我家小姐心疼怜惜这位姑娘,便想请她去轿子里休息。”
何辰章扫视了下垂着头不敢看他的小人,又观察四周,也觉得让她一个女子在外过夜不合适,便皱着眉点点头看着二人走远。
明薪跟着冬荥往喜轿走,虽然这些时日她早在深林里睡习惯了,但是她可从来没见过喜轿里长什么样子,又能在里面休息一夜便觉得新奇兴奋,小嘴夸道:“你家小姐人真好!”
冬荥未回头,只是顺着她的话答:“是啊,我家小姐心善。”
喜矫建得极大,像顶移动的红帐,描金刺绣精细,明薪忍不住伸出小手摸,脸上藏不住的惊讶:“好漂亮啊。”
冬荥在一旁和顺地行礼:“小姐,人请到了。”
喜矫里传来温和又不失沉稳的女声:“请她进来吧。”
喜帘被冬荥拨起,露出里面刺绣锦缎铺陈,明薪轻弯细腰钻了进去,身后喜帘落下。
进来后明薪更是无法掩藏住,见新娘戴着红盖头,觉得看不到她的表情,于是亮晶晶地四处看,还到处乱碰,轿窗边的流苏也被她抓在手里玩。
红盖头下宋非月听着轻微窸窸窣窣的声音,便知道她不安分,手指不自觉地轻动,便轻声问道她:“妹妹叫什么名字?”
明薪正扯着流苏玩,不小心将其扯了下来,吓得不行,又听见女人这么问她,更是慌忙到把流苏塞在了屁股底下,她做贼似的悄悄吸了一口气才心虚回答:“我叫明薪。”
宋非月嘴中呢喃重复了一遍:“明薪,倒是好名字。”随后又说道:“宋非月,你听着声音稚嫩,此后换我一声姐姐就好。”
“今夜你便在我这里休息,旁边备了点水果糕点,你若是饿了就吃些。”
做鬼的这些时日,她是半点好东西都没吃过,饿了便是吃柳万春嘴里的鬼气,这下看见桌子上最喜欢的甜糕点更是忍不住,虽然填不饱肚子,但至少能吃个味道,欣喜下小嘴也变得甜丝丝的:“谢谢姐姐!你人漂亮心也好善良呀!”说罢便伸手想拿一块,满是灰土的小手被一双修长秀美的手毫不客气地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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